送轻鸢

杂食动物,随心所欲的同人文手,经常碎碎念

【京鄂】木偶戏

*bg向正剧书信体注意

*本文京鄂的相识发生在上世纪50年代,历史细节不考据,勿轻信

*不用因为这篇文章关注我,我不混这个圈了



——正文——

其实我并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还存活于这个世界,但我想写信,便写了,在我枯槁之前,让我把它寄给你吧。

——鄂所寄出信件的题头


亲爱的京:


  你好!


数十年没有握笔,如今拿起它来,只觉硌手,字也不复当年的形貌。我年老多病,身体也日渐不受控制,自觉时日无多,突然就动了给你寄信的念头。


我的老友,你如今是否安好?


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彼时我们总爱泡图书馆,却从来没有碰过头,真正认识也是由我们共同的朋友引荐而来,后来友谊升温,一发不可收拾,我们人生观具有的一致性,让我觉着遇见了知己。我们会在课余拿着同一本文学小说谈天说地,聊里面的人物、时代背景云云。

  

那时人们总说共同话题是好感萌发的先决条件,就当时的我看来的确如此。而且你多帅气啊,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我承认当时犯了花痴,和你面对面而坐,时有走神,你说我解不出题目,单手撑着脑袋发呆的样子很可爱,殊不知让我走神的原因是你,我想凝望着你的眉眼,望到地老天荒。


我对理科的知识从来提不起什么兴趣,因此,即使大学的讲堂向来欢迎学生旁听,也从来没敢踏入你的数理课堂,倒是你常来蹭我的文学课。坐在我旁边,你不带笔,只带一本刚从图书馆里借出的闲书。


你讲求着尊师重道,从不跟老师起正面的冲突,但听到不苟同的观点时,仍然会皱起眉头,等到下课,就将你自己的观点滔滔讲与我听,我倒也乐得听着,赞同点头或是因为不认同跟你争论上一翻都是常事,互动一多,对彼此的了解也愈发深刻。


在学校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我们两个一同完成的,你好像也很愿意跟我一起活动,其他人反倒不好接近你,我心里开心,就这么爱上了你。我爱你广博的学识,爱你心怀的大志,爱你的一对桃花眼,爱你嘴角下的美人痣。不过50年代的大学不让恋爱,稍有不慎就会被开除,于是我只跟你保持着朋友的距离,把这心思瞒着,不过想来演技不够纯熟,喜欢总会不自禁地露出来。


有次我想做假期实践,决定在学校里暂住,天寒地冻,学校又没有什么人,我住着害怕,便写信把这件事讲与你听。你便时常来陪我,也会把我带出去玩。


你是本地人,对北京这地方也了解,带我看故宫和紫荆城,穿梭于各个胡同之间,也含笑静听我对北京特色“美食”豆汁儿的贬损之言。校外比校内自由,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挽起你的手,我记得你会因此脸红——我总乐得见你脸红,然后借此来打趣你一翻,看你着急辩解失去平日超然风度的样子,便觉得你好可爱。分明我们是同龄人,但有些时候,我总觉着我像你的亲姐姐。


“大学快毕业了,你我几时结婚啊?”有天我状似无意地问你,那天零零落落地下着雪,你在早上还提醒我添衣。你对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我以为你没听见,却也不好再问。现在想来,也许你是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那天下午我们去看了热闹的木偶戏,你却指着那些木偶轻轻叹息,语声也显得空落,无力。


你说:“我就像那戏台上的木偶一般,身不由己。”


“建设祖国,莫欺少年志……”你絮絮叨叨地念着,微弓的脊背好像被千斤的石头压过,看起来落寞极了。我被你突如其来的感伤给冲撞了,心也开始闷闷地疼,我觉得我们一直以来都很默契,可是那时我真没懂你。


自从那次以后,我们的关系就疏远了很多,不如说是你单方面的疏远,你看到我老是躲,也再不跟我有亲密的互动了,可我还是把你当做最好的知己,对你继续怀有恋人的倾慕——那个时候我好执着,好傻,一点都不懂得放手,我就是觉得你也爱着我,可你不肯说。


时间又过了半年,快要毕业。我们都想要建设祖国,不过文理两科建设的方式怕是多有不同。你说你可以公费出国,去学新理论、干新事业,而我作为文科学子,想着安心从教育人,间或做些翻译的生活也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不想出国,却也不想你离我而去,便找你商量对策。


你听到却是冷冷的一句:不想走便不走,这有什么好难的。我听到这话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句话才让我真正的从自己编织的少女梦中清醒过来。我曾经以为我们一起过的那些年年岁岁全都意味着书中描画的完美爱情,源自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哪曾想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我很不甘心,于是在你走的那天我干了傻事。那天雨好大,站台的地面尚不规整,忘了是什么缘由,我跟你吵了一架,油纸伞也被碰落到地上,黑灰色的泥水飞溅上我的脚踝,我报复性地踏上你的双脚,以此为基础踮脚亲上你的唇。


那时列车临行,站台上已没有多少人,而少数的几个则无一例外地将目光投向我们这对如同亡命鸳鸯般的眷侣——哪里是眷侣,我心知我只是你世界里的过路人,一个在你口中最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用牙齿刺破你的下唇,听到你因为疼痛短促地抽了气,心里好得意。双手顺着你的脊骨攀上你的肩膀,我感到你的身躯在绷紧。风把雨斜泼在我的脸上,你没有愤怒地推开我,于是我更加得寸进尺,我把舌头也探进去。你后来抱住我了,很紧很紧,也许那不仅仅是出于条件反射?可你除了抱我也没有做更多。


“笨蛋”,我在心里骂,“你从不回应我,却如此纵容我,我明明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我?”那时我或许太幼稚,心里总是萦绕着这样的心事。


后来是我先缓不上来气,松了口,火车发出的鸣笛声沉郁厚重,像声声悲鸣。我咽下苦味的涎水,将湿透的刘海抹向额角,把“再也不见”四个字说的潇洒又轻飘。


是的,再也不见,这句话宣判了我们的永别。你去了国外,我回了自己的老家从教,结局如开场,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我至今不知道你是否爱过我,也许你爱我,但没有我爱你那么深,也许你爱我胜过我爱你,也许你心口一致,从来只把我当做朋友。我依旧困惑,但我早没有离开你那会儿一定要想出答案来的执念了——人生的很多事情就是没有答案的呀。


我后来怕过你孤独终老。你那样沉闷内敛的性格,怕是很难再找到一个愿意一步步打开你的内心的人了。我和你刚认识那会也是,你讲话没个轻重,因此也常把我弄得气结,差点拂袖而去,后来才知道你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格,话语本身倒不加恶意。


唉,你呀。


我后来找到了能够携手一生的人,和你不一样,他不是盛放的火焰,而是长流的细水,我很爱他,你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一段在时光旅途中渺小的过往,可回想起来,和你相处的那些日子依旧刻骨铭心。


跟你分别没多久,我就遇上了我的丈夫,当他开始追我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脱离了校园,这个年纪是该谈婚论嫁了,也就不再执意抗拒和男性们的接触。


我和他聊天时,不知为何就提到了自己恋爱的往事,那时我还爱你,跟他提起你时我也没有撒谎。我说:“曾经我有一段无疾而终却又刻骨铭心的爱情,我爱那人胜过爱你。”他那时听到后并没有惊讶,只是点点头,然后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他明知道我怀揣着难平的往事,为什么要选择我呢?他对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是:真正爱我的人不会在意这些。我初听到他说的话时认为这对他很不公平,但后来我不自觉地受了他举动的感化,发现了无数个他的闪光点,变得相信他、依赖他,也逐渐陷进这甜蜜情感的沙砾里了。


和他携手走过几十年,我们共同养育了一个女儿,诚然,这几十年来我很幸福,可惜他也走了,只留下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婆子在空荡荡的人世间里行走,多少会感叹寂寞。


唉……也罢,是时候搁笔了。我会将信封好,贴上邮票,投入信箱,希望它能寄到你曾经家的地址去。我都想好啦,要是那地方被毁了、砸了、烧了,或者是夷为平地了,信会被退回,那我就把它撕得粉碎;如果那地方现在还存在的话,哈……我写到这里,居然笑了,皱纹堆在一起肯定特别难看,每当这时我就特别怀念青春,也怀念那段跟你在一块儿,充实又忙碌的日子。我讲到哪儿了?哦,如果那地方存在……就当我跟陌生人讲了些关于陌生人的故事吧。


天光已经大亮,我要去休息了。再见……咱天上见。


哈哈,说笑罢了,我的老友,我曾经的挚爱,我只愿你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END



——

时隔一个月,终于交了党费,可是《月光》还没写完


有个写完信后现实时间线的隐藏结局彩蛋,赠送粮票等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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